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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代真的有虹光身成就者,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有一位在竹慶寺(佐欽寺)修行過的堪布。為了在文革期間能夠解脫,也是為了讓後世對佛法有所信仰,特別示現以虹光身的方式圓寂。

真的有虹光身大成就者喔!堪布慈誠羅珠就曾經採訪過這樣的一個故事。

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的肉身突然飛空失蹤

  --對一樁發生在四十四年前的肉身神秘消失事件的調查

  時間可能會消磨掉人們對許多事情的記憶,當日子一天天從我們身邊溜過時,恍然間,逝者如斯夫的感慨便不覺油然生起。只有極個別的一些往事經過時光的篩選、歷練而進入到了人們的心底,並從此沉澱為我們的回憶中那些永不磨滅的風景。

  我相信對青海黃南州同德縣的很多人來說,才旺仁增堪布就應該是他們腦海中如是的一種珍藏。這位于一九五八年九月突然在看押他的士兵面前飛走而消失于空中的寧瑪巴一代大成就者,已日漸從當地老百姓茶余飯後的談資進而演變成人們心目中的傳奇,並最終升華成一位精神領袖與信仰寄托。在此次事件發生以後長達四十余年的口耳相傳的過程中,是人們的幻想創造出一位他們用以寄托脆弱心靈的偶像,還是一個真正的飛身成就者憑自身的自在解脫之力,而在世人眼前演繹出一幕活生生的生死自在幻化劇?包括我在內的許多人對此問題都曾有過思考、辨析甚至懷疑,但我們都相信一個基本的事實:我們沒看到過的不一定不存在,一味執著于所謂的耳聞目睹,其實與整日沉浸在道聽途說里並無什麼實質性的差別。面對一件錯綜復雜的事件,實事求是是最好的讀解事件來龍去脈之態度,而時間則是最後且最公正的檢驗裁判。正是本著這樣的初衷,公元二零零二年的初夏,我終于踏上了青海黃南這片神奇的土地,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務必為大家,也為後人勾勒出才旺仁增堪布的真實身影。



  在描述我的調查經過及結果之前,先將這位寧瑪巴上師的大概情況向讀者介紹一下。有必要聲明一點,即所有這些資料匯編均有可靠的來源與依據。

  才旺仁增堪布于一八八三年降生在四川省紅原縣的麥窪,當其長到十歲時便進入扎西卻囊(意謂吉祥法鈴)寺學習佛法。十五歲時正式出家且受沙彌戒,接著便到寧瑪派六大寺院之一的竹慶寺聞受顯密經論,在這一過程中,他依止了多位大成就者。二十五歲時,才旺仁增在竹慶寺受了圓滿的比丘戒。從此之後,他一直嚴持淨戒、護戒如目,以致所穿衣物、所系腰帶以及所用坐墊等日常用具皆散發出清淨、悠遠的清香。在長時間的聞思修行的求法生涯中,他接受了諸多寧瑪巴的灌頂與傳承,並表現出了博通顯密經論、智慧超常等許多異人之處。三十歲時終于得以來到麥彭仁波切座前聽聞甚深法要,當麥彭尊者為他念文殊修法的傳承時,他當下頓悟了光明大圓滿,自此後便自然精通了很多經論法典。

  其後又到山上修持苦行,他的苦行的的確確可堪稱為所有苦行者的代表與典範。一方面是因為物質生活的條件、苦行的外在環境非常艱苦、惡劣,另一方面更是因為才旺仁增堪布在種種嚴酷的不利因素的摧逼下所表現出的精進不輟、堅忍不拔的毅力與品性實在令人感佩不已。他每次吃飯時都是一碗水里放一點點糌粑,如此的餐餐進食糌粑湯使他在近一年的時間里僅僅用完了一小口袋糌粑。而這種頓頓食不果腹的生活絕不是只持續一段短暫時日,在苦行的日子里,每天的生活都基本如是。曾經有一次,當原本就所剩無幾的酥油和糌粑都告用罄時,他就在很長時間內靠煮食盛裝酥油的牛皮袋子維持生存。食物的匱乏還不是才旺仁增所要面對的唯一困境,由于沒有供燈用的酥油,他就只好借著月光讀書。當月亮一點一點地爬上山坡的時候,追隨著月光的他便也漸漸登上了峰頂。于是在他苦行的地方就形成了這樣的一種景觀:每當晨曦的第一線陽光灑在高高山頂上時,有一個勤勉的身影則又送走了最後一縷月之清輝。踫不到出月亮的時候,他就以燒過的柴火的余燼那點幾乎沒有任何光亮的“光亮”,就著經書投入地閱讀。

  對才旺仁增而言,夜晚的睡眠基本上都是在打坐入定中度過的。除了一件白天所穿的衣物外,晚上不會再蓋任何東西御寒。就在他進行這樣的苦行修道時,有一晚在夢中,才旺仁增親睹了戴著琥珀項鏈的蓮花生大師,他的智慧頓時就被激發出來,自此後便可以每天背誦多達兩萬四千字的經文。

  當他住于竹慶寺附近的雪山里獨自苦行時,每天僅能進餐一次,有時甚至兩到三天吃不上一頓飯,但肚子的饑渴無論如何也擋不住才旺仁增修行的腳步。為抵擋陣陣襲來的困倦與睡意,他竟然只穿著一件內裙坐到地凍天寒的雪地上打坐,而且是赤腳!正因為雙足長時間暴露在冰雪中的緣故,他後來不得不依靠雙拐行走,因腳已被嚴寒永久性地侵害了。

  這位真正的修行者就這樣在風里雨里、在艱難困苦中磨練著自己,他用自身全部的身、口、意體味著佛法的真意,同時也在盡自己的一生向世人展示密法即身成就的可能性與通達途徑。盡管他後來在顯現上表現出諸如行動不便、需要有人背著才能來回挪動等身體方面的特點,其實所有這一切全都是一個已經練就了虹光身的成就者的隨緣示現,才旺仁增堪布的侍者華丹對此就尤有體會。一次,華丹為上師系腰帶,結果整個腰帶竟然完全穿透了上師的腰身又完完整整地回到華丹手里。華丹頓感大惑不解,他再次把腰帶纏在上師的腰上,且打了結實的結。但當他稍一用力、試圖收緊腰帶時,整個腰帶又一次穿透了上師的身軀。華丹這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由于成就了虹光身,才旺仁增堪布的身體在夜晚的燈光映照下已無絲毫影子顯現。除此之外,虹光身還有一大特點,即身體毫無質礙,而才旺仁增堪布的另一位侍者阿洛就曾親身領教過上師無礙之身的穿越能力。

  那天阿洛要出門辦事,于是他便像往常一樣把上師安頓在里屋後鎖上門出去。但當他處理完事情回到上師居所時,一件讓他震驚無比的事卻赫然呈現在眼前:上師居然已安然地呆在了屋外!平時都是阿洛把上師背出屋門曬太陽,而這次在大門緊鎖的情況下,上師竟自己來到屋外,他到底是怎麼出來的呢?阿洛看了看門上的鎖,鎖依然完好無損地掛在門上﹔再看看窗戶,窗戶也安然無恙,而且那扇小小的窗戶根本就不可能允許一個人進出。看來答案只能是:才旺仁增堪布確確實實已成就了虹光身或曰金剛不壞之軀。

  放下所有世間瑣事、專一精進于無上佛道的才旺仁增,在其六十八歲、年近古稀之時,由于因緣所致,最終被位于青海黃南地區同德縣的桑赤寺迎請過去主持寺物,那一年正當公元一九五一年。其時,才旺仁增上師正住于四川九寨溝地區的黃龍神山中悄無聲息地修行,而向他發出邀請的則是第三世宗沃活佛,同時也是同德縣地甘寺的創建者的晉美德清多杰。那時桑赤寺還未成形,在晉美德清多杰活佛的協助下,才旺仁增上師于一九五一年年底將其最終修建完成。從那時起,他就一直擔任桑赤寺的住持。在五八年之前,才旺仁增堪布基本上都是以桑赤寺為其弘法利生的大本營。

  這期間發生的一件事也許可以成為才旺仁增堪布最終神秘失蹤一事的注腳:當他在桑赤寺安住下來後,老家紅原一直不斷派人前來祈請他回去,但他一概予以拒絕。有一次在小便後,他把桑赤寺的弟子召喚到身邊說道:“這次他們(指紅原來的人)非要我回去不可,但我不可能再回去了。這麼些年來,破瓦法我已經修得非常好,因此我自有辦法往生。寺廟建立沒多久,你們務必善加管理。如果他們一定要強迫我回去,我就會在回去的路上自行往生。”

  相信明眼人當能看出此話所隱含的資訊,它至少告訴我們才旺仁增堪布是可以憑破瓦法而自主生死的。類似的能對他日後的所作所為進行詮釋的事例還有很多,也不妨再摘錄一件以饗讀者。

  現居同德縣的達瓦、汪欽、南達三人至今仍記得發生在才旺仁增堪布突然飛走前不久的一件事情:當時他們三人與堪布都將被關押進監獄,在正式收監之前,四人與另外的一些犯人被暫時關押在一所軍營中。當時的達瓦也就二十一歲左右,汪欽等人也與他年歲相當。他們三人親眼目睹了堪布在眾人面前修破瓦的情景:

  當才旺仁增在他們面前吐出第一聲“吼”後,三人同時看見堪布的頭髮直豎了起來,而且他的耳朵也開始長長、增大,一直長到額際。此時一位軍官疾疾來到堪布身旁,並用手槍抵住了他的頭頂。堪布根本不為之所動,他又接著吐出第二聲“吼”字。此刻,三人看見他的頭髮已全部豎了起來,耳朵也長至頭頂。接下來,那位軍官沖才旺仁增堪布亂嚷嚷了一氣,似乎是在命令他別再“吼、吼”地叫了。堪布于是平靜地接受了他的指令,不再繼續修破瓦了,他只是淡淡地說了一聲:“噢呀!”(藏文“好吧”的意思。)

  四十四年後的今天,當已是六十多歲的達瓦老人再次對人講述起這件陳年往事時,不勝感慨的表情抑制不住地浮現在那張飽經滄桑的面孔上:“當時我離上師非常近,中間只隔了兩人,所以我把全過程看得清清楚楚,清清楚楚。現在我明白了,上師要是想走,當時就可以走掉。就差那麼一點,但他還是暫時留了下來。”……



  有關才旺仁增堪布飛走前的生平就簡要介紹到這里。以下所敘述的是普遍流行于同德縣父老鄉親口中的關於此事的一個版本,這個版本可謂流行程度最廣、最深入人心,幾乎已達婦孺皆知的地步。我們對此事的調查、取證、辨析、核實也主要是圍繞著這個共同說法而展開。

  據當地老百姓講,一九五八年九月份的一天,在同德縣的地甘寺附近要召開一場批鬥大會,鬥爭對象就是才旺仁增堪布,他當時已被關押進了縣監獄里。從監獄到批鬥現場要繞過幾座小山坡,同德縣城本來也就坐落在山坳之中。有幾個當兵的把堪布從監獄中押解了出來,因為腿腳不方便,堪布本人被允許坐在一頭紅牛的背上。當一行五六人漸行漸近批鬥現場時,突然刮起了一陣非常猛烈的旋風,風來得異常迅猛,以致押送堪布的士兵各個睜不開眼楮。此時幾人的位置大約是在接近山頂的地方,離地甘寺也只有幾公里的路程。狂風止息之後,幾個士兵再定楮觀瞧,但此時的牛背上早已沒有了才旺仁增堪布的身影。原先為防止意外,盡管人人都知道堪布腿腳不方便,但負責押送的士兵還是把他在牛背上給捆得個結結實實。不過這一切現在都被證明為是徒勞無益,因堪布在幾朵彩雲的叢集擁下已飛升入空。

  這一突如其來的事件被多人現場目睹,而與此同時,地甘寺附近聚集起來的數千群眾也正在批鬥會場心情復雜地等待著他們的上師。不過從上午一直等到下午也沒見上師的影子,正在大家焦急不安地議論紛紛時,批鬥會的組織者拿著一張畫有上師肖像的白紙來到會場,于是一場針對肖像的批鬥大會就此展開。會上有關負責人宣布說,才旺仁增在被押解至批斗現場的路上已經死掉,而且尸首也已被掩埋。不過盡管人死了,批鬥會還得照常進行。于是不論你說它荒唐也罷,說它可笑也罷,反正這場鬥爭大會就在幾千人“鬥爭”一張白紙的情境中展開了。

  其實,所謂的掩埋尸體不過是幾個當兵的把坑挖好後,只將一副袈裟草草埋在里面,根本就沒有才旺仁增堪布的尸體。

  沒過幾天,曾經目睹過堪布飛升的人將他們的所見所聞悄悄透露了出來,結果一傳、十傳百,大家很快就都知道了事情的前後經過。于是有關負責人又一次召開大會,會上有人宣布:活人飛到空中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發生的,故大家以後萬勿再把這類充滿了迷信色彩的小道消息到處散播。……



  事情的經過如上所述,如果你現在來到同德縣,只要一提起才旺仁增堪布的大名,幾乎每個人,不論男女老少,都會把與上述情節大致相似的內容滾瓜爛熟地向你背誦出來。雖說盡人皆知,但我還是下決心把此事重新調查了一番。一方面是為了澄清很多人的疑惑﹔一方面也是為了還事實以本來面目。我非常想知道的是,人們有沒有在這件事情上添加了過多的感情色彩,以致真相被淹沒在一片善意的謊言中?我還想知道的是,在傳奇與真實之間,真理的力量到底能在多大程度、範圍內被再現?

  我的調查對象包括一些當年曾親身參與過押解堪布的人員,以及當時曾在堪布飛走之地附近駐留的一些人,還有親眼目睹者,或親耳聽聞過事件目擊者講述全過程的人士。對他們的講話,我幾乎未增刪一字,基本照原樣予以全文紀錄。目的就是想讓讀者自行從中得出應有的、自然而然的結論,而不是被我個人的主觀成見、先入為主的思維定勢所左右,這種原話直錄的風格想來應能被大家普遍接受。

  我踫到的第一個采訪對象是現已七十七歲高齡的智美老人,他是同德縣當地的一個牧民。下面是他對這件事的回憶:

  “上師才旺仁增堪布從監獄被帶往批鬥會場的那一天,我剛好在他必經的一個山坡上放牛。當時我看見幾個當兵的押著上師朝批鬥會場走,士兵們把他綁在一頭紅牛的背上。他們漸漸走到了山頭上,我還在半山腰放我的牛。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看見上師穿著出家人的衣服從山後向空中飛去。剛開始的時候,他是慢慢地向空中飛升,最後就徹底消失在雲層中。好多人都說當時刮起了狂風,還出現了彩雲,但這些我都沒看到,可能是因為我人在半山腰,而上師又已經走到山頂後的緣故吧。我就只看見上師飛到空中去了,這是我親眼見到的。那時我還很年輕,眼神也很好,絕不會看走眼的。後來落實政策,給五八年的那批人平反,上師的老家(紅原)來人向同德縣索要上師的遺骨,我當時就說過,根本不可能有什麼遺骨的,因我親眼見到上師飛走了,怎麼可能還留有遺骨呢?我把這事給家人講過,但不敢給紅原來的人說。這麼些年過去後,我現在一個快八十歲的老人再回憶這件事,再把它說給你聽,你想我會編個故事騙你嗎?我實實在在沒有一句撒謊的話,因為我沒有任何理由在這件事情上打妄語。一個人說妄語要麼是有利可圖,要麼是因遭受打擊而不得不如此,可這兩條都不符合我的情況。所以我才會拍著胸脯保證說,我的話里一句假話也沒有。”

  智美老人所講是他親眼目睹的,而我接下來遇見的從佩爾則在各個方面對此事提供了最為詳盡的佐證材料,他在所有的接受采訪者中無疑是最健談的一位。

  從佩爾今年六十多歲,當地人,現退休在家,曾擔任過同德縣的中層干部。他把自己對此事的了解情況詳細地向我描述了一番:

  “我記得那是八八年十月份的一天,當時我還是同德縣的工商局局長。當天正要接近下班時,一個漢族人來找我,並邀我一道吃飯。在飯桌上坐下後,他向我訴說了來找我的原因。原來他叫李德生(音譯),是青海省湟中縣上村莊的人,此次到同德縣是要買走當地已被宰殺過的五百余頭牛羊,他找我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讓我少收他一點兒管理費。席間他跟我套近乎說,同德縣的很多老干部都跟他很熟,但就是覺得我很陌生。我就問他以前在哪里工作,他回答說就在同德縣城的公安部隊當兵,而且還是一個班長。等到酒酣耳熱之際,他就把自己經歷的一件不可思議的奇跡講給我聽:

  ‘我踫到過一個在我眼皮底下飛走的人,當時我和我們班的幾個士兵正把那個喇嘛從監獄中押往地甘寺附近的批斗會場。我們把他牢牢地捆在牛背上,就這麼前呼後擁地押著他。結果在走到半山腰、快接近山頂時,他居然開始嘀嘀咕咕地念叨起什麼東西來。到了山頂後,我們命令他不要再出聲,此時眾人都發現山頂後是一個平原。就在此時,突然間飄過來很多彩色的雲塊,這些雲朵竟然把那個喇嘛給卷走了!

  他倒是被雲彩輕松地卷走了,我們還得給上級匯報此事。等我趕到鄉政府一匯報,工作人員說我沒完成任務,要好好寫一份檢討,因此我還為此事專門寫過一份檢討書。’

  這個李德生後來還告訴我說,當時的縣檢察長聽說了此事後,曾略帶感慨地說了一句:‘這件事可太奇怪了!’就因為這句話,檢察長後被撤了職,因上面覺得他這個人太過迷信。當時同德縣有很多人都知道檢察長被撤了職,但他們都以為他是犯了什麼別的錯誤,根本不知道他的撤職與這件事有關。李德生後來回家探親時曾把此事告訴給父母。他父母聽後恭敬合掌道:‘這個人太了不起,太不可思議了。”’

  從佩爾講到這里又補充說道:“本來應收他兩千多塊的管理費,就因為那席話,幾天後我只收了他七百多塊就完事了。”接著從佩爾又給我講起了他親歷的一件事:

  “有關這個上師的事我以前也聽說過一點,我知道五八年九月的那場批斗會最終是以批斗畫像而草草收場。那天的批斗會上根本沒有出現上師的尸體,大家都是對著一張畫有上師像的白紙斗來斗去。由于上師的腳不好,畫上的才旺仁增堪布還拄著雙拐,所以那天的斗爭會成了名副其實的‘紙畫斗爭會’。關於這幅畫,後來我才知道了它的來歷。

  我當縣工商局長時,我單位隔壁住著一個名叫王烈成(音譯)的人,他就是當年主持召開批斗大會的嘎瓊鄉鄉黨委副書記。有次單位要蓋圍牆,而王家的廚房剛好佔道。他如果不把廚房搬遷,整個工程就都得停頓下來。于是我就主動幫他修廚房,他原先的廚房最多值二三百塊,我幫他蓋起的廚房卻足足花了兩千多塊。從此我們的關系更勝從前,也就是因為有了這層關系,我和他才進行過一次長談,而那次長談的話題就是圍繞著才旺仁增堪布展開的。我記得他當時這樣說過:

  ‘這件事真是太奇怪了,太奇怪了!批斗那天根本就沒見著堪布的尸體,最後只好由我在紙上畫了一個上師的形象拿出去批斗,這真是太奇怪了。我掌握的情況是不會出錯的,畫像就是我畫的,我又是當天大會的主持者,我記得非常清楚,真是太奇怪了。’

  聽了王烈成的話,我當時就想,如果那時能找到上師尸體的話,一定會把尸體拿來批斗而不會光用一張畫像就代替了事。當時有很多人都是在被迫害致死後又把尸體拉出來批鬥,當時的情況就是這樣,活受罪早已是司空見慣,死了都不能讓你消停。五八年那陣子我也是一名積極分子,對這些事情知道得可謂非常清楚。巴庫鄉一個名叫嘉悟萬德的人,還有卡崗村一個叫丹增才讓的人,就是在死後被人把尸體拿來進行批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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